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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.家
2023-11-28 16:01| 发布者: admin| 查看: 2167| 评论: 0|原作者: 俞从红|来自: 扬州区域新闻
在我们宝应民间流行这么一句俗语:金旮旯、银旮旯,抵不上家里穷旮旯。我想,这个俗语通俗易懂,不管你是身居豪华别墅,还是躺在金屋银屋,总比不上属于自己温暖的家。我的母亲是个普普遍遍的农村妇女,尽管大字不识几个,可在母亲的眼中,她把家的概念演绎得既传承、又文明,把爱家、顾家、恋家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。 可以说,母亲的前半生是在苦水里泡大的。很小的时候,就没了父母,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,靠着讨饭、流浪过日子。听母亲说,一次她外出讨饭,也不知走了多少路,走到了什么地方,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似的,又肿又大。后来实在走不动了,就瘫倒在地。一位好心的司机,见到母亲这付样子,十分同情,也给了母亲一点吃的,并顺带了母亲一段路。再后来,母亲是靠讨饭来到我出生的那个水乡小村,和一贫如洗的父亲成了家。 母亲和父亲成家的时候,除了两个人,其它什么也没有,开始了漫长而又苦涩的成家之梦。风风雨雨,寒来暑往,家在父母的奋斗和开拓中,一次又一次地在发生变化…… 听母亲说,家中的房子前前后后建了三次。父母刚成家的那会,还处于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,住的地方是用泥巴、草帘垒成的“土墙房”,只能遮遮风、挡挡雨。与黄梅戏电影《天仙配》中那句台词“上无片瓦着地,下无立地之身”的情形稍稍好些。我和弟弟的相继出生,给这个只能遮风挡雨的家带来了紧张与压抑。 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,父母不得不张罗第二次建房。七十年代未,父母借遍了亲戚朋友,也欠下一屁股子债,才总算砌了个砖瓦结构的“空心篓”房子。尽管日子过得清贫些,一家四口人有了栖身之地,也就充满着团聚,充满着欢乐,充满着幸福的时光。在这个家里,我和弟弟愉快地渡过了青涩的学生时光。转眼间到了我们兄弟俩谈婚论嫁的年龄,为我们兄弟俩的婚姻大事,父母可谓是操碎心,烦白了头,逢人便托为我们弟兄俩介绍对象做媒。那时,也有好几拨热心媒人带姑娘到我家上门一看,发现我家四口人挤在“空心篓”房子里,都是一声叹息摇头离开。从此提亲之事,便没有了下文。由于受家庭住房条件的限制,我和弟弟结婚时还分别住在“空心篓”的东房和西房里哩!父母无奈只好在厨房边,搭了一间小房子居住。 改革开放的政策仿佛是春天里的和风细雨,滋润着城市和乡村。农家的日子也似庄稼地里的芝麻开花——节节高,农家人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着呢!一幢幢、一桩桩别墅、楼房在古老的水乡大地上,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。 母亲见到村里不少人家是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”,又固执地要重新建幢楼房。我和兄弟当时均已工作在外,一致主张等父母老了,把老人接到身边来住,都不赞成再建新房子。可父母,特别是母亲,像铁了心一般,执意要建一幢新楼房。我和兄弟拗不过他们,只好作罢。2003年春天,父母也在老家住上了宽敞明亮楼房基础的房子。 兄弟头脑活络,富于交际,钟爱经商,当了个“小老板”,开始在宝应县城租房。2008年奥运会召开之年,兄弟在宝应南方凤凰园住上了一套120多个平方米的商品房。我从部队退伍返乡后,安排在乡镇企业上班,后又有幸成为乡镇政府工作人员,成为一名国家公务员。我也于2007年秋天,在宝应县城安了家。 兄弟俩在宝应县城都有房子,父母完全可以跟子女一起住,而我的父母却在老家新建了一幢楼房。这在当时,绝对是我们新陆村传出的一条“爆炸性”新闻,许多亲戚朋友都表示不理解,甚至惹得有乡邻羡慕嫉妒恨。一次与母亲闲聊中,我也问母亲为什么不与我们住在一起,要在老家建楼房这个话题,母亲对我说,“过去咱家条件差,没有好的地方住,现在托共产党福,托改革开放的福,我们家过上了好日子,我们老俩口建这个房子,也不并是显摆有钱,我和你爸在乡下住自在些,让我们亨受亨受大房大屋的福气。等我们百年之后,我们这个房子,你们弟兄俩可以城上住住,也可以来乡下住住……” 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,我分明见到母亲浑浊的泪光中飘忽着泪花。我知道,母亲的这泪花是诚挚的泪花;母亲的这泪花是感恩的泪花;母亲的这泪花是幸福的泪花…… 俞从红 |